賀!英文系系友平珩以舞出柔性管理身段,任兩廳院藝術總監

  • 2013-04-01
  • 淡江大學校友服務暨資源發展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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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閉上雙眼,腳尖輕跳,細胞在皮膚上呼吸,跟著韻律找到自己的心跳,最後張開雙眼,在舞臺上看到遠方的光、汗水,以及觀眾的掌聲,「其實每個人都有舞蹈細胞,但卻在成長的過程中被限制住了。」像是一條弧線延伸的姿態,她娓娓道出舞蹈的真諦。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是她的前輩、名舞者羅曼菲是她的好室友,而她自己則形容自己是個「愛跳舞的人」,用圓舞曲般的輕快腳步在「舞者」與「藝術總監」間來回跳躍,就像她的名字-平珩,在「藝術」和「推廣藝術」間取得優雅平衡。

  平珩曾是國家文藝獎舞蹈類最年輕的得獎者;在臺灣尚未有「藝術行政」概念的年代,憑著對藝術的熱愛成立「皇冠舞蹈工作室」等;發起「皇冠藝術節 」,提供創作空間,為臺灣實驗劇場的重要里程碑;致力於原住民舞蹈推廣與研究,帶領北藝大舞蹈學院學生演出《宜灣阿美族豐年祭》;現在的她是兩廳院藝術總監,「我喜歡跳舞,但身為藝術家常要挖心剖肺,得把自己『丟出去』,我沒有這種勇氣,所以我決定要服務他們,讓更多人看見藝術。」平珩笑得謙虛,自認自己是舞臺上的「老二」,跳不到第一,便毅然轉身,在幕後成為臺灣表演藝術推手。

  「其實念英文系運氣很好!」6歲開始學舞,在聯考年代跟著體制考進英文系。沒有進入舞蹈教育體系,平珩卻在淡江獲得更自由的想像,「想做的事很多,開放風氣讓我覺得人生有不同風貌。」她笑說,「我們唱自己的歌,也喜歡去草地、沙崙海岸、走路上學。」她更感謝英文系教授黃美序的文學訓練,帶他們讀劇本、看莎士比亞,讓平珩對英國文化歷史有深厚了解,「美國現代舞編舞家瑪莎‧葛萊姆的舞都是用希臘悲劇作為背景,如果沒有文學基底,無法深入舞碼背後的精髓。」

  出國念舞蹈原不在她的人生計畫中,受舞團朋友影響,平珩決定赴美攻讀紐約大學舞蹈系。「紐約有重要的大型表演,也有小型的實驗性演出,就連在有限的燈光下都能製造效果很好的表演。」這些視野開拓了平珩對藝術的想像,更成為1984年回國後,成立小劇場的雛型。但紐約學舞也成為平珩人生的重大轉折。「起初是想跳舞的,一年後卻發現自己不適合。」她形容,跳舞要高度自律,演出更需要不斷跨越自我限制;平珩笑說,舞蹈的世界太大,在紐約學會的不只是跳舞,她驚豔如舞蹈評論、舞譜學、動作分析等課程,平珩漸漸開始用不同的角度認識舞蹈,更跨入創作的另一面,永遠與舞蹈為伍。

  「我從舞蹈裡獲得很多,更希望透過我們的工作讓觀眾也可以看見舞蹈的美好。」回國後,善用父親皇冠文化集團社長平鑫濤的辦公大樓,成立小劇場。和好友羅曼菲聯手把紐約藝術家以客席方式帶回臺灣,「請人家來就要安排住宿、處理行政事務,當時哪有什麼藝術行政,一切都是做中學。」在臺灣藝文環境剛萌芽的時代,平珩暗自摸索,用每一場實驗性的邀演,「實驗性」地勾勒出藝術行政架構,「你要面對的不只是藝術家的作品、表演團體,更是舞者經營、舞碼經營,甚至觀眾經營。」她回憶30年前臺灣沒有小劇場經驗,耕耘多年後觀眾開始了解藝術不只在大劇院廳,也不只一種面貌,「過程雖然漫長,卻有很好的進展。」

  第三屆國家文藝獎曾以「改善民間藝術團體生存發展之空間,具有積極貢獻」為由,頒發舞蹈類獎項,從藝術狂熱者到藝術行政工作的先行者,2004年接任兩廳院改組為行政法人之後的第二任藝術總監,後因任期卸下職務。睽違6年受到兩廳院董事長朱宗慶提名再度回鍋,平珩用一貫謙讓的笑聲說,「我只是多了一點經驗。」兩廳院現正待立法院通過國家表演藝術中心設置條例草案,平珩被賦予這過渡期「無縫接軌」的任務。面對朱宗慶欲落實「藝術總監」,平珩引進國外經驗,希望確立劇場特色、品牌,發揮藝術總監的專業。與6年前相較,平珩認為,藝術總監與董事會的權責已逐漸確立,行政運作上也更加完善,如今要衝刺的便是發展兩廳院特色,當前引進歌劇魅影、德國萊茵歌劇歌劇院的經典代表作「玫瑰騎士」等,「有些表演不是有錢就請的到,端看你的設備、場地、接待規格,甚至觀眾素質。」平珩企圖讓國際看見兩廳院的實力,也確實在兩廳院20週年時完成「將世界上最棒的團帶來臺灣」的不可能任務。如今,臺灣藝文素養積累,「現在需要的是更多的『國際共同製作』。」跨國共同開發節目、雙方合作,「因為背景、訓練不同,工作模式也截然不同,1加1不只大於2,就連製作準備過程也是無限擴大。」平珩形容,跨國製作花費的時間、金錢龐大,「換來的是單方面製作無法想像的火花、更大的突破。」再一次,平珩用她的遠見期盼為臺灣藝文推進一步。

  臺灣人在藝術界發光一直是國際有目共睹,平珩說,「其實國外非常喜歡臺灣舞者。」因為臺灣的教育訓練融合東西方舞蹈,「我們學芭蕾、現代舞,但也要學東方的民俗舞蹈。」舞蹈系學生同時得要學原住民舞蹈、太極導引、京劇的武功及身段,「真正難得的是,我們的舞者學會西方舞蹈的大肢體延展性,以及東方的內化眼神、臉部及手部細微表現。」但她也說,我們欠缺一種膽識,坦言臺灣學生「太乖」,於是平珩更加肯定跨國製作的力量,「因為這是個機會,讓臺灣舞者看看國外編舞者如何丟題目,如何放膽發想。」

  「我不是天才型的人。」平珩說,自己往往訓練很多,表演卻只能發揮8成,「但這就是舞蹈教會我的事:重視過程。」500小時的排練,為了20分鐘的演出,過程就像雕琢寶石般格外費工,「這影響我在行政事務上,不斷檢視前人做了什麼,我怎麼做能更好。」舞蹈很柔軟,但管理要更柔軟,平珩帶領的兩廳院不只舞臺上有韻律,「帶人」也有溝通的頻率,她說,「舞蹈需要默契,在無法說話的舞臺上,舞者靠節奏形成共識,這影響了我處理『人』的一切工作。」她幽默地說,「SOP很重要,但SOP外的人更重要,尤其是藝術家,就是難搞才稱為藝術家!」

  引進一流團隊,讓臺灣見識大團風範,也企圖培養國際團體定期演出,讓臺灣觀眾不只看熱鬧,更看見世界藝文表演的成長。平珩稱自己不斷在「牽線」,「把線牽好就很開心。」她說,與其抱怨藝文環境,不如從自己做起,讓更多人接觸藝術,「看現場演出,就會被一個笑點同時有千人陪你一起笑而感動。」從小劇場到兩廳院,平珩持續用她柔美舞姿般的管理長才,一步步推動臺灣藝文的感動。(摘錄於890期淡江時報)